无衣师尹习惯了算计,所以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试探。
剑者终于垂下头,与无衣师尹对视了一眼,“有一人吾有事询问,暂留此处,另一人你带回去吧,免得污浊了浮廊白雪。”
“那吾便带走那名黑衣道者。”已经从杀手那里获得足够情报的无衣师尹心中想道:殢无伤功体有损,应该会留下那名狗头刀者以作防护才是。至于那名道者全无功力,留在身边也是拖累,所以他才那么大方交到流光晚榭的吧,有一名人质也可安我之心。只是不知那名道者对殢无伤是否重要……
“刀者带走,道者暂留。”殢无伤的回答却出乎了无衣师尹的预料。习惯性算计的无衣师尹皱了皱眉,难道他猜错了?殢无伤和这两人并不熟悉,真的只是偶然碰上的?
那为什么他只能有事才被允许进入浮廊,这两人就能光明正大被殢无伤带进来住啊?!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没能打听明白情况就被赶出来的无衣师尹看了看手中的这个被捆成粽子的狗头刀者……这绳子还真是眼熟,该不会就是元沙髓中看到的那一条吧。他更担心殢无伤的心理发展了,你为什么穿界还带条绳子啊?
剑者实在不知道某位师尹脑补了什么东西,那条绳子不过是他还没来得及毁掉拿来废物利用的东西而已。他不把绳子拿走,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又被绮罗生他们捆住,现在拿来捆一捆纠缠不清的老狗正合适。
无衣师尹还需利用他,那么暂时便不会伤害最光阴。擅长算计的无衣师尹遇上了纠缠不清的最光阴,这两人互相牵制,便能给他留下做事的时间……
与素还真为友,便要时不时被他拖下水,更要每每担心他又把他自己给弄死。与无衣师尹为友,则要与他互相试探,互相算计,不能有一点疏忽。做这两人的朋友,还真是疲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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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来的脱俗仙子享受了一次如同某位龙首一样腰酸背痛腿抽筋……这床未免也太硬了一点。话说,这里是哪儿?
谈无欲身体一动便带动了手上的锁链,一听到哗啦啦作响的锁链声,某人记忆瞬间回笼,关于老狗的黑历史浮现在了脑海,让他一阵牙疼。
感觉到身边暂无危险,谈无欲摘下发簪开始撬锁,无所不能的月才子连撬锁也会,不一会就打开了手腕上的锁链恢复了自由。正在他活动淤血的手腕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谈无欲警惕地望了过去,站在那里的不是令他牙疼的老狗,而是素还真的好友殢无伤。
尽管殢无伤不会对他不利,不过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到自家麻烦同梯的好友,这个选择也不怎么样……谈无欲苦笑。
殢无伤很冷漠,其实性格之中却潜藏着一些霸道。
文学青年对别人好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感觉,你感不感谢他无所谓,而你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他也照样我行我素,绝对不顾你的想法是什么。灵佛心是这样,神元碎片还是这样,你爱满不满意吾无所谓,反正吾高兴便好,指望他非常周到的照顾你的生理和心理,那是不可能的……就这么不讲道理。
走进来的剑者端着一个火盆,手上还拎着两摞黄纸。见到谈无欲醒来,他还取出来两块火石递了过去,“烧纸可以取暖。”
自负“统辖文武半边天”的谈无欲怔了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黄纸,“你是说点着这个取暖?”这世上有正常人点冥纸来取暖的吗?这算是把钱烧给未来的自己吗?
文青手一挥,已化出了一件厚袍递给了衣服很薄的谈无欲,“此处寂井浮廊是吾居所,常年冰雪,乃生人禁地,不要随处走动。”说完此言,剑者便转身离开,只留下默默出神的谈无欲。
在过去,谈无欲对殢无伤并不算熟悉。在月才子眼中,这位剑者只是一堆标签的叠加,“素还真的至交好友”“剑道武道先天高人”“沉默寡言”“性格冷漠”等等等等。他从未试图了解过剑者,也不必去了解剑者,他只需知道这人属于正道,会帮助素还真,也就足够了。谈无欲还不削于去挖同梯的墙脚!
不过当谈无欲在寂井浮廊住了几天,他对于殢无伤倒是了解了许多。比如说殢无伤的考虑很周到……寂井浮廊简直冻死人了!常年冰雪的外部环境也就算了,剑者还喜欢自己造雪,如果没有那个装满冥纸的火盆,外加那件厚袍,失去功力的月才子估计就要寿终正寝了……
再比如说剑者的温柔……
尽管殢无伤多数的时候都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只是坐在院落里面赏雪观剑,但是同样重伤在身的青年却将整个寂井浮廊中唯一的卧室让给了他住。而且已然辟谷的青年还会雷打不动地每天交给他一包点心,让失去功力的他充饥,尽管这么多天都只有一个枣泥馅料的甜腻点心吃得让谈无欲有些腻歪,但那一天一包的点心还是让久未有人照顾的月才子一阵窝心。
谈无欲在那里有些小感动,殢无伤却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温柔了。
对于剑者来说,他原本就不喜欢住屋子,那么将房屋让给谈无欲也无不可。如今交给谈无欲的一天一包点心,和当初他投喂给疏楼龙宿的三天两瓶伤药没有什么区别。他若真心照顾一个人,怎么让他那么惨,睡硬板床,天天吃一个味道的点心,还需要烧冥纸来取暖?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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