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开口道，以他的眼力，发现这一点并不困难。
二人之间的对话，旁人无法探查，否则随便透露一句话出去，恐怕都要引起东仙混沌海的震荡。
“不错。”
“我身后的那位存在，甚至已经预测到今日的对话。”
“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按照他的指引。”
“包括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在安排之中。”
白岁暮负手而立，淡然道，微风带起他的衣角，此刻他虽然初入仙王境界，但已经拥有和仙皇对话的底气。
“哦？”
“是么？”
“天机道的短命鬼，想要推测出今日的一切，连本皇都在内，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寿元，这会儿估计已经要死了吧。”
人皇轻笑，与一个有趣的蝼蚁对话这么久，已经很是破例，对方声称手持仙皇之上的秘密，他想瞧一瞧。
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忤逆他的意志，也没有任何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至今，他可以确认，对方乃是一尊与他同一级别的存在。
只要找出对方的位置，并付出相应的代价，想必就能对仙皇之上的秘密，有所了解。
“叫你身后之人出来，与我对话。”
人皇淡淡道，眼皮低垂，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是位置，你可以前去寻找。”
白岁暮抛出一根玉筒，“天机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如同活了过来一般。
人皇神识一扫，已将其中的内容完全掌握，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微笑。
“西方混沌海。”
“那片以贫瘠著称的混沌海，短短百余年内，就出现了一尊掌握仙皇之上秘密的存在？”
“本座是不信的。”
他缓缓摇头，眸子中射出一缕淡淡仙光，看似没有半点威能，却令整片东仙混沌海，都几乎陷入了凝固之中。
白岁暮脚下的时间之海，仿佛也完全被冻结，水流僵硬如铁，他的动作神情，持久地被锁定于某一个时间点之中了。
“时间仙道，确实不凡。”
“倘若成了仙皇，你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仅仅初入仙王，还是差了太多。”
人皇点评道。
从眸子中射出的一缕金光，不疾不徐，像一尾鱼儿游过虚空，游向白岁暮。
下一秒，他就要被这道仙光穿透，夺走脑海中的一切，所有修为、记忆，都要被剥离，为人皇所用。
白岁暮的眉心散发着淡淡的银白光芒，若真若幻，似镜花水月，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金光看似极慢，实则极快，一瞬间已经跨越了无尽的虚空，出现在白岁暮的眉心处，但却始终隔着一线距离，无法真正触及。
它陷入了另外一方时空，以极速飞遁着，却始终飞不出来。
“空间皇印。”
“有趣。”
人皇缓缓闭目，那一缕淡淡的仙光就此散去。
“本座饶尔等一命。”
他开口道。
白岁暮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周身的时间流速回到正常速度。
“请人皇送我等进入第一万层。”
“算是作为交换信息的报酬。”
白岁暮道，表现得很是镇定，仿佛对于一切发生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
“时间仙王的传承，差不多是人皇塔内最珍贵的东西了。”
“第一万层，如果没有本座的把控，我都不知道你们会遇到什么。”
人皇长身而起，一指点出，便将白岁暮三人又丢进了人皇塔内。
随后，身形一个闪烁，从原地消失。
“好家伙，发生什么了，镇塔大人竟然跑了。”
“那几个说要进入四千九百层的人，竟然真的有人得了仙王传承，而且还是时间这类禁忌的法则，真尼玛……离谱。”
“刚才好像还和镇塔大人短暂交手了一下，不分胜负，随后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交易什么的，镇塔大人就跑了。”
“那几个人又进了第几层？不行，老夫好奇得要紧，想跟过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现在跟过去也来不及了，没有镇塔大人的出手，就那么一瞬间，人皇塔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变幻。”
“本座修的乃是好奇仙道，了解的新鲜事物越多，仙道越强，对于这类神秘人物，没准能让老夫的好奇仙道增加几万丈道蕴。”
……
修炼者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个自称修炼好奇仙道的老头，嚷嚷着怎么都要跟过去瞧瞧。
只见他走出人群，朝着人皇塔飞去，身形一下子隐没进入第一万层中，但没够一秒钟，就听得虚空中传来一声惨叫。
一道火影从第十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四层中喷薄而出，老头被烧得只剩半截身子，浑身焦黑如碳，艰难地重新凝聚着身形，数千万丈的仙道，只剩下小半。
“镇塔大人诚不欺我。”
“这人皇塔果然充满变数。”
……
东仙混沌海。
人皇缓缓踱步而行，每一步跨越无数个小世界，无垠混沌、大千世界，在他脚下飞快地掠过，三两步之后，已是来到了东仙混沌海的边缘。
“无数个纪元了，东仙混沌海，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些蝼蚁，活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孱弱的力量，幼稚的信仰。”
“倒是出了几位剑走偏锋的同道。”
“这空白区域，便是那虚无女搞出来的，当年一成道，啧啧，破坏力跟混沌魔神都有一比，虚无皇印差点把整个东仙混沌海都灭了。”
“只可惜，如此狠人，也跟本座一般，受困于仙皇境界，折腾了多少纪元，也没能再进一步了。”
“西方混沌海……很好，本座过来瞧瞧。”
人皇自言自语，闲庭信步，如同行走于自家的后花园，一步迈出了东仙混沌海，冲入茫茫无边的空白区域之中。
三日后。
西方混沌海。
人皇莅临于此，他隐去了自身的气息，真身藏匿于虚空之中，避免一缕气息把整片西方混沌海直接崩灭。
一脚踏入这方混沌海之中。
眸光如同炽烈的神阳，横贯了整片混沌海，将所有物质收于眼底。
“在这里。”
他自语道。
什么归元界，大衍界，剑界，灵木世界，众生对他不过蝼蚁。
整片西方混沌海，只有中心的那一点，那座朴实无华的阁楼，他看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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