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竹嬷嬷犹豫了下，没有辩解，应下声，又问，“太后娘娘，是否要留下霍清，珍珠小主要恢复精神，许是还需要些时间。”
虽说这猫再金贵也只是猫，但毕竟太后娘娘对其还有些宠爱在。
若是找了两只替身猫，不能让珍珠恢复，不能说是太后娘娘的决策有误，只能说下人们没有做好吩咐的事情。
所以她要更多的想一想。
就算日后出事，不要落到自己身上。
“那就留下吧。”经她提起，太后的目光从宴清黎身上扫过，这一次依旧没有认真看，只是大致知道有了这么一个人。
“再去库房取两个赤金石榴镯子、梅花步摇蓝孔雀玉簪做赏。”
并未更多的询问起珍珠，也没有抱一下，了解完情况，太后就离开了。
在留竹嬷嬷去取镯子和玉簪的时候，宴清黎问起一直照顾珍珠的宫侍，太后平时也都这样吗。
好像很看重珍珠，寿康宫的一整个侧殿都给了它，吃食、住处、玩耍都给了最好的。
也好像就这样了，更多的没有了。
宫侍看看周围，小声道，“其实，对主子们而言，只是个玩物而已。”
宴清黎赶紧捂住珍珠的耳朵。
“闲暇时逗弄的玩具，你会付与多少在意？我们所以为的珍贵，在主子看来不过是寻常东西。”
“听留竹嬷嬷的意思是，日后你要常过来这边，告诉你，要想保下自己，少说少问少想，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要有自以为是的念头。”
宴清黎敛眸道了句记下了。
喂珍珠吃了少许东西，她带着赏，和连如一起回去了。
到百兽园分开的时候，连如不忿发泄，“为何我不行，我与你没什么区别吧！”
宴清黎正想着事情，闻言一停，抬眼对上连如噙着泪的眼睛，她满眼都是不甘，“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能做，甚至比你做的更好。”
“我也付出了很多，可凭什么，为何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是不是还瞒了什么，藏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你教教我吧，我学会了，就多一个人帮你一起照顾百兽园里的动物，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
宴清黎嘴巴动了动，一直等她发泄完，才慢慢开口，“你想做到什么？”
连如与她四目相对，眼泪停止外淌。
“我所想只是让它们健康，快乐的生活，你想的是什么？”宴清黎再次询问。
连如眼睛颤了下，紧抿着唇。
突然，她抬手抹掉面上的泪，眼眸坚定，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要往上爬。”
不择手段地往上爬。
直到所有人都仰视她，都崇敬且畏惧她！
宴清黎眸色很淡，对她的回答没有多意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所以就算你做到我所做的事情，也达不到你的目的。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你该另择道路。我帮不了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宴清黎抬脚从连如身边走过。
“不，你可以的。”连如抓住她的胳膊，“你与那么多人有关系，安常在，刑大人，宴大人，还有锦衣卫霍大人。那晚我看到了，你带他进了你的房间。”
“霍清，你与我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所谓的不争只是你的伪装。你有这些人脉，为何不好好利用，随便一位，都可以让你获得更好，你只要稍稍提一下，我也可以不必再过这些苦日子。”
宴清黎有一瞬间的惊慌，她竟知道这些，而她一点儿没有察觉。
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让自己以一种平静从容的态度面对连如。
将她的手拿开，“我不会那么做。倒是你，连这些事情都能知道，完全有能力让自己爬的更高，不必依赖于旁人。”
“谁会不喜欢捷径。”连如滞留空中的五指收紧成拳，带些威胁说道，“我确实还有一种选择，我所知道的这些信息，若是告知其他一些人，也能够让我得到我想要的。”
宴清黎与她对视，半晌敛眸，“你不会。若是你告诉了他们，你方才提到的那些人会放过你？或者，也许你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话。”
她说着，浅浅笑起来，“连如，你自己也知道的。你在宫中许多年，有自己生存的技巧。”
“同作为百兽园中的饲养员，我只劝你一句，行事要三思，想想可能的后果。行错一步，万劫不复。”
音落，宴清黎抬脚离开。
连如怔在原地。
方才那一刻，她竟是被这个比自己年岁小许多的人唬住了。
那般气势，一点儿不像她平日软和无害的模样，倒像是只伸出尖利爪子、准备攻击人的猫。
她抬手捏捏自己的脸，回想起自己在寿康宫中的所为，后知后觉地吓出一身冷汗。
行错一步，万劫不复，这道理她是明白的，也一直按此行事，但是近段时间，自己真的冲动了。
晚间，宴清黎好不容易哄好点玉，让她抱着了。
“咚咚。”两声敲门声。
点玉支起一只耳朵。
宴清黎抱着它去开门，霍缙进来，带着一身寒意。
“你主动让人递消息给我，让我过来一趟，真是少见。”他径自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杯热茶。
宴清黎关门前，往外张望几眼，没有任何发现。
“在看什么，外面没有人。”将喝完的茶杯在桌面上轻转起来，霍缙单手撑腮，幽黑的眼睛含笑望着她。
宴清黎的手指勾勾脸，有些羞窘，“我就是随便看看。不过找你来是有正事。”
“正好我也有正事，就算你不给我递消息，今日我也要过来一趟的。”他拿出两个手掌大小的红木盒子放在桌上，示意宴清黎打开。
宴清黎看他一眼，打开其中一个，圆滚滚的橘猫瓷偶，安静躺在其中。
“大橘！”
赶紧打开另外一个，是体型更瘦些的三花。
“这般快就做好了！”宴清黎满面都是惊喜，眉目载着掩不住的喜爱，“大人，谢谢你！”
霍缙唇角勾起，手指扣着桌面，“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哦。”宴清黎将两个木盒依次合上，凛神道，“今日我去了趟寿康宫。”
霍缙唇角立刻压下，眉头微蹙。
“杜嵩也在，我无意间听到他与太后的对话，有提到大人你，还提到官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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